第(2/3)页 韩峥回头看向他,他低着头,眼眶中含着晶莹。此时的他如旷野中孤立无援的小树,仿佛即使一阵风就可摧残他,这与之前他所知被学子捧上神坛的“江圣人”判若两人。他自出生即背负着江家的诸多期望,从小在江老的严格教育下,克己复礼,饱读诗书,在外人眼里他出世脱俗,威望可及翰林院,自从韩峥几次与他相遇,便知他和自己同样有着向往人间正道的理想,闻弦歌而知雅意,人生何处觅知音,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。“我不离开,我只是想去帮你弄点热水擦个脸。” 韩峥便在江府住下了,在江若涵还未恢复之前,吃饭、擦脸、擦身都是他亲力亲为,晚上他就陪躺于江若涵身边,待江若涵能下床,他便陪同他去守灵。也许有韩峥在,江若涵脸上也慢慢恢复了气色,虽然情绪依旧低落,但话语明显多了,晚上睡熟时。韩峥发现,江若涵翻身,手揽住了自己的腰上。韩峥没拨开他的手,把被子帮他掖好,侧身拍了拍他背,江若涵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,就这么顶着他的鼻息,慢慢进入梦乡。待到江老出殡的日子,韩峥几乎从头忙到尾,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成江府家属了。直到五七过后,江若涵也无恙,韩峥告别江家,也要开始忙自己的事了。 他去到药铺时,张昌和如看到陌生人一样看着他。“你这消失多久了,苏先生以为你生病了呢。” “江老仙逝了,风吟又病倒了,我这不是去帮忙了吗。” “你现在倒很像江家的家属啊。”张昌和一句调侃让韩峥一脸黑线。 “对了,今天沈姑娘来了,你不在的时候,她又来了几次。” 韩峥进屋看到沈之晴,便把白瑄的身世和他向父亲求亲被禁足的事一五一十和她说了。沈之晴半宿没说话,韩峥以为她无法接受白瑄的突然决定。谁知,她开头第一句话就说,“他为什么不写信给我?” “进出别苑书信都要被侍卫拆开查阅。他本想出来后,亲自登门和你解释。后来知道你来药铺多趟,这里毕竟人多嘴杂,就让我当面把事情跟你说开了比较好。离解禁也没多少时间了,等到时你们见了面再说也不迟。”沈之晴很清楚,白瑄想极力保护自己,“你能帮我带封信给他吗?” “可以。” 沈之晴展开纸,只写了几个字:“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”韩峥发现之晴这几字竟与白瑄字迹十分相似。自打白瑄没了音讯,沈之晴在家不是反复看《诗经》,就是拿白瑄字帖临摹,这多日下来,竟能写得和他几乎一样。韩峥朝她点了点头,收了信。 离开药铺,沈之晴一路思虑重重向家走去。白瑄向他父亲求亲的事着实让她大吃一惊,她只在梦里有过幻想,那灿烂的笑容只对她开放,红豆树下繁花飞落,他摊开手掌凝结出一颗红豆,从此就如种入心尖的朱砂痣,刻骨铭心。不想梦境成真,暗自欢喜,但他二人有着云泥之别,怕是种下情根不一定能得善果。沈之晴又喜又忧,回到屋中一直想着心事。沈秦氏正忙着收拾铺子,觉得女儿今日有些奇怪,但也没顾得上问。此时,铺子来了一位身穿青灰色道袍的道姑。这铺子虽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,但道姑上门还是头一回。“道长,您想吃点什么?”沈秦氏上前招呼。那道姑微笑地向沈秦氏鞠了礼,坐下,“你家是否有个女儿?” “您见过我家闺女?” “没有。”道姑用手指掐算了一番,“嗯,没错。”沈秦氏看着这道姑行为怪异,直纳闷。“你家女儿可是十八了?三月生辰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