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些账本、信件、卷宗,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,形成了一座……一座小山。 一座用墨的颜色构成的、沉默却又狰狞的山。 这座墨色的小山,静静地立在大殿的正中央,散发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味道——那是纸墨的味道,更是……数不清的罪恶的味道。 它好像有生命,有重量。 看着那堆得像山一样的罪证,整个大殿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。 钱谦益呆呆地看着那座墨山。 他们可以跟huang帝辩论一个时辰关于法律和传统的问题,但是能跟这一封封通敌的信件辩论吗? 他们可以跟同僚争论一整天的国家根基问题,但是能跟这几千本记录着卖国交易的账本争论吗? 不能。 他们输了。 至少,今天这一局,他们输得彻彻底底,一点悬念都没有。 输给了这座沉默不语、却比千言万语更有力的墨山! 王纪走到那座墨山前面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从里面抽出了一本账册。 “天启二年三月,范永斗通过大同镇的守备李副将,向建州女真走私精铁五千斤。” 说完,他把那本账册放下,又抽出了一卷地图。 “天启七年五月,梁嘉宾画了京城周边地区的详细防御地图,包括各个关口的布防、兵力安排、粮草储藏地点等等。他想用二十万两银子的价格,卖给建州女真的间谍。” 王纪的声音始终是那么平淡,那么没有感情。他就像一个只是完成任务的史官,在宣读一份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报告。 但是他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大锤,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。 他没有做任何分析,没有做任何推断,他只是在陈述事实。 一个又一个冰冷、残酷、无法反驳的事实。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,每念出一桩罪行,跪在殿下那八个晋商的身体,就剧烈地抖一下。到了最后,他们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,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,散发出阵阵恶臭。 但是此刻,已经没人去在意这些了。 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那座墨山上。 他们好像看到那座山正在不停地长高,不停地变大,最后要把整个大殿、整个朝廷、甚至整个大明王朝,都压在下面! 第(3/3)页